英国上空的“中国风”

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上海分所 孙晓伟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曾经受到西方国家的经济封锁，然而，这种封锁却不能阻挡中英两国之间的商业往来。早在上世纪50年代初，英国的48家集团就开始了破冰之旅。时至今日，中英两国不仅互为重要的贸易伙伴，而且投资领域的合作也如火如荼的展开。2013年中英两国贸易额首次达到700亿美元；而在过去的两年，中国在英国的投资达到130亿美元，超过此前30年总和。今年的六月，李克强总理率领中国企业家代表团也在英国的上空掀起了一阵商贸的“中国风”。在注册会计师行业，英国有最早的会计师协会ICAS，以及ICAEW和ACCA的总部，还有金融危机后设立的FRC等监管机构，同时还有历史悠久的苏格兰银行和标准保险等等著名的金融机构。正是基于此，今年8月财政部中注协金融领军人才三期的境外学习选择了英国之旅。

我们在团长白晓红以及随团另三名中注协成员的组织和领导下，一行25人于8月17日开始了为期21天的英国学习之旅。其中，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学习行程如下：

9月1日，学员们来到全球最早的会计师协会，苏格兰注册会计师协会（ICAS），作为“事务所职业管理和人才培养模块课程”的一部分，ICAS的培训引起了学员们共鸣。特别是，ICAS现任执行总裁Michelle讲到的其认为注册会计师职业是寻求真相（seek the truth）并提供承诺（make the promise）的崇高职业，应该是受人尊敬的贵族（noble）行业。

由于中国注册会计师行业发展的历程只有短短的三十年，在时间和资本的积累及投入上无法超越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150-200年以上的发展，所以先做大能形成1+1>2的局面，再来把事务所做强的确也是一种思路，但在眼前真正做大了以后（2014年5月中注协最新综合百家排名表上瑞华和立信都超过了安永华明和毕马威华振，排名第三和第四），我们要如何来做强呢？

通过此次学习以及和学员们的深入交流，我们认为要做强必须要方向正确，也就是在正确的方向上做正确的事，同时不能回避如下的问题：

1.在过去的三十年，由于是资本积累或者说是尚处于国内所的生存阶段，业务开拓费等等的问题形成了“一个强人，一个所”的局面，但随着形势的发展，或者说是从生存向发展过渡阶段，以及事务所法律形式的提升进步（即特殊普通合伙制的产生），下一个30年，必须真正围绕合伙制来运行和管理一个大所，再不能靠过去的方法来管理事务所。所以强人必须放权，所内应倡导民主，按合伙规则和协议来议事和表决的合伙理念来管理事务所；

2.随着中国经济及金融发展的需要，我们在短短的30年里把大量国企上市的同时，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了几个大型国内所的局面，但由于上述生存阶段的问题，并没有在所内形成一套富有逻辑性的审计技术（audit practice manual），即每个所的自有“落地”风险导向审计技术）以及在此审计技术及配套审计作业规范基础上的员工分级分层培训教材的持续开发，也没有在风险导向审计技术上开发自有审计软件（审计信息化），IT审计的发展也非常薄弱；

3.合伙制在中国目前的环境下有三个阶段：

（1）每个在册合伙人带一批人，独立核算，财务核算上为自负盈亏，收入不用上交为纯利润中心。（如立信扩张时的策略）

（2）每个在册合伙人带一批人，独立核算，财务核算上为自负盈亏，但存在管理总部等纯成本中心。收入需先上缴，再按成本费用预算，按计划列支，管理总部将可以自主根据需要设立一些技术，质量风险管理的纯成本中心。（如瑞华前身中瑞岳华）

（3）各在册合伙人独立核算除几个骨干人员外基本无固定员工，所内形成员工池，（如四大的统一员工池）需要统一的风险导向审计技术，审计作业规范并通过自有审计软件来落地，以及本所自有审计技术上的员工分级分层培训教材的持续开发和更新。

所以国内所要追上四大或者说国际所而达到第三个阶段也就是做强（比如承接大型银行保险公司，三桶油和电信等），就必须要有全所统一的风险导向审计技术（audit practice manual，落地的审计方法而非2010版注册会计师审计准则中的示例表格），在本所统一的风险导向审计技术上的审计软件和员工分级分层培训教材的持续开发和更新。有了员工分级分层培训系统，才能形成员工池，才能提升国内所的审计效率，从而在做大之后再在做强上上一个台阶，追平国际所的发展，但员工分级分层培训系统就必须建立在自有落地的风险导向审计技术和与之配套的审计软件上。同时，这些技术的推广和系统的建设又需要建立在正确的合伙理念上，从而得以实施；

4.在目前特殊普通合伙体制下反而出现了一个所有四种层次合伙人的局面：

（1）在册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2）在册不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3）不在册独立核算自负盈；

（4）不在册不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1）和（4）是很常见的股东合伙人和授薪合伙人，但（2）和（3）就和是否在所长/市场合伙人的“锅子”里有关了，显然最后通过这种模式是无法真正实施合伙制的，从而无法体现合伙模式的优势（投票权被无形的控制在个别合伙人手里，因此越要控制权，就只能只顾市场，审计收费就越低。在前20年，审计收费低是主要由中国佣金经济的大环境造成，在后10年就慢慢往垄断控制权的方向上过渡）。

何为正确的方向？我的看法是这样的：

第一、必须改变以解决会计问题为导向出具审计报告的现状，应以自有“落地”风险导向审计技术即符合2010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准则的要求，形成有审计逻辑思维的审计工作底稿，并通过三级复核等质量监管要求出具审计报告，而非单纯地按2010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准则的通用审计底稿模式去填制审计底稿而完成审计工作； 

第二、应尽快建立每个所自己的风险导向审计技术（形成风险导向审计逻辑，如多地联合审计方法，各行业风险矩阵《归集到各帐户的认定层次》，内控测试流程及方法、IT Audit流程及方法，内控评估对实质性审计测试样本量的影响/综合风险评估，细节测试样本量的计算方法等等）以及审计底稿作业规范(形同四大的Audit Practice Manual，即能够落地和操作的自有审计技术)。自有审计技术的落地最好依靠自有审计软件的实施（即信息化审计）来完成；

第三、在自有风险导向审计技术上尽快开发员工分级分层培训教材，并形成培训师资（可以由所内闲置的合伙人和项目经理等来担当）。在5年时间内完成基本的员工分级层次的一个循环培训（按一个大项目来看，需要有至少5个层次的审计员工），并应按各自分所或大区域进行培训（目前很多国内所还采用集中在总所区域进行培训的模式, 导致大量的员工培训经费用在员工的差旅费和住宿费上。同时，由于没有逻辑的讲解本所自有的审计技术, 员工的精力和兴趣最终可能都放在有逻辑的形成审计底稿以外的培训事情上了）。

我们应该客观的看到，中国的注册会计师行业不但是关系国计民生的行业（目前四大银行，三桶油，三大电信公司等IPO和年审都是由国际所完成），同时还将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成为金融服务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要提升会计师行业服务金融业发展的能力，首先必须要提升行业服务的能力。要从注册会计师不做假账开始，那就必须拥有自有的审计技术（以形成有逻辑判断的审计底稿为基础发表审计意见，而非以解决会计问题来出具审计报告），在此基础上的自有审计软件（信息化审计，提高审计效率和效果，有监督保障的三级复核等等），以及在这两者基础上的分级分层培训教材和体系的开发（长期的事务所人才战略），还有合伙理念和事务所管理上的突破，才能解决30多年发展形成的市场合伙人一股独大的局面和没有累积形成事务所发展的“软性”资产等长期良性发展问题。从而，中国注册会计师行业才能成为寻求真相（seek the truth）并提供承诺（make the promise）的贵族（noble）行业。

最后，在下次来到英国时，希望英国的上空不但有中国的“商贸风”，更能见到中国注册会计师的“贵族风”。

（摘自全国会计领军（后备）人才培训项目培训简报2014年第13期）